时差长,现充忙,不混圈,鲜磕粮。信号不好,网墙很强,咸鱼一只,喜好摸鱼,自给自足,随缘产粮,有生之年,坑定填完,不时撒土,随时被墙,

【枢零|双十一】梦/实(HE短完)

选题:梦境现实混乱DRC(又码了个甜饼)

By: Ivy冰泣露

这篇稍微晦涩一些,阅读时请问自己几个问题:1.照片为何动了手脚 2.零为何在枢醒前远行沉睡 3.相遇是偶然?4.谁梦境混乱?

期待红心蓝手

>>>

 

# 00.

 

[Day 9:最初,我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捕获了我。

 


 

然后,我恋上入梦…

 

瘾上梦中的感觉。

 

贪慕更多。

 


 

déjà vu,似曾相识,旧照片让我产生既视感。我见过,经历过,设身处地过…

 

在梦里……

 


 

逐渐…我把梦和现实生活搞混,因为我的梦比现实更充实…

 

我自主把它们记成现实。

 


 

jamais vu,旧事如新,故人往事本应熟悉,却感到无比陌生。我的身边充满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像梦里……

 

于我,他们是陌生的熟人。

 


 

怀疑开始侵蚀我的意识,也许…我活在噩梦里…因为这里没有实感,只有空虚寂寞……

 

我想醒来,回到现实。

 

那里有硝烟,有苦痛,但不孤独。我的身后有影子,浅得朦胧,一直都在。

 

那让我感到暖……

 


 

presque vu,话到嘴边,但无比熟悉的过往卡在喉咙中,粘在舌尖上,我说不出。

 


 

一个…两个……

 

数不清的陌生‘熟人’否定着我的现实,对我说梦中没有疼痛,没有触觉。

 

尽管我能在每日的无尽噩梦中清晰感受到,又疼又冷…

 


 

站在模糊的界限上,我清楚知道自己想选择的一面,不论虚实。

 

我的世界应有金属色泽的影子在每一不经意的回眸,不曾离开。

 


 

梦境或是现实…

 

不再重要。

 

我只想在界限的一边滞留…

 

再长一点。]

 


 

# 01.

 

赤色笑眼映着手中的瓶子:加兰他敏galantamine和褪黑素Melatonin。眼下有些泛青,内外眼角扩散向眼球的血丝使眼白不再清澈亮白…

 

红丝穿瞳心肺发炎,眼白泛黄肝胆失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健康的人, 不论瞳孔是什么颜色,眼白都该是干干净净的。

 


 

面容俊美却病态苍白,一个一眼望去晃晃悠悠,像是200小时连轴转,接连数日不曾睡觉的病人,却笑得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

 


 

玖兰枢握着金发医生递给他的两个棕色玻璃瓶,加快了步伐。大脑和全部身心只无比迫切地渴望着一件事:找张床,躺上去…结束这场无比孤寂空虚的梦。

 


 

那药是他骗来的,利用陌生故人的关怀担忧。

 


 

笔尖在纸上拖拽着线条,沙沙作响,这是一本日记。

 

[Day 10:我装作重度肌无力患者,对名叫蓝堂英的医生旧友说我感到四肢不灵,酸胀疲劳,不时失去知觉,借以骗取galantamine加兰他敏。谎称失眠,难以入睡,以此获得Melatonin褪黑素。

 


 

他看起来很担心,说我也许是事故后休克太久才会这样,叫我不要过度担心。

 


 

呵,真相是,我既不担心,也不相信他说的。

 

我用这些使睡眠类固醇含量增加的药物,辅助日记来回忆做过的梦,在睡前进行暗示,训练大脑欢迎清醒梦的到来……

 


 

借以,回到属于我的现实。]

 


 

一旦开始使用药物,很快就会放纵自己,形成依赖。身体已长期劳累不堪负荷,炎症现象过剧…

 

但这不要紧,因为噩梦会醒,现实会来。

 

这些药物能缩短睡前觉醒时间和入睡时间,改善睡眠质量,使睡眠中觉醒次数明显减少,浅睡阶段短,深睡阶段延长,次日早晨唤醒阈值下降。

 


 

意识可以远离这里,留在那里,更久一些。

 

看得…更清楚一些。

 


 

[告诉我…你是谁?]

 


 

# 02.

 

“…父……舅舅,事故之后,您睡了很久…”

 


 

一个和镜子中的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这样说。她说了蛮多,那张嘴从他睁眼起就没停过……

 


 

“这是母亲,母亲怀里的是我……她已经不在了。”

 


 

玖兰枢翻阅着相册,望着一张张边角发黄的老照片…保存得似乎很好,但怎么看怎么违和…不自然的留白布景,就像有什么被移除了。

 

即使在他的认知中,并没有将照片伪造得如此天衣无缝的手法…也许这个陌生世界有。

 

他相信名为玖兰爱的女孩子发自内心地担心自己。

 

至于她所说的故事,她口中的事故…

 

一个字也不信。

 


 

[要写么…觉得过去的我不曾做过这种事…]

 


 

拿起笔,在首页写下一行字……

 


 

[Day 1: 我从一个漫长的梦中醒来。温暖的怀抱不再,鼻息间的气息消散……其他的,我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像真的,我不属于这里。]

 


 

清醒之初,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有着刺眼的灯,白色的,比记忆中明亮得多…

 

也…难看得多,设计就像缺省模式。

 


 

身体上插着奇怪的管子,连着闪烁着奇异线条的方盒子,盒子上有五彩的线绳纠结在一起,一端连进墙上的方块里……

 

房间是白的…从床铺到墙壁都是……唯一的色彩是站在屋里的人影,八双异色的眼睛充满担忧地望着他……

 

他们做着自我介绍,自称是他的故人。

 


 

不认识…

 

记不清…

 


 

但是…

 

[…我所认识的熟人…不在。]

 

只有这点,玖兰枢哆嗦着仍然发僵的手,一字一顿落在本子上,无比确信。

 


 

# 03.

 

玖兰枢感觉自己在往远处看,不是窗外,而是像在脑子里看一个场景一样。

 


 

“见到血,眼神就变得饥渴了…有饥渴的感觉了吧?要动手的话…在你无法忍受马上就要席卷而来的饥饿之前……”

 

他听到一个声音冰冷地说着,那个声音和自己如此相像。

 


 

心率加快、血压升高,产生清醒状态下受到压力会产生的所有生理反应…

 


 

这是梦么?

 

如果是,那它太过真实。

 


 

手掌下是温的,靡密的汗珠有些凉,颈动脉一下下鼓动有力,且越来越快…

 

像是召唤,像是无声诉说……

 

有好闻的味道…很浅……像是医院床头的那束蔷薇花,有些冷……倔强。

 


 

他感到饿,感到唇内的刺痛,感到血管的暴动……那种诱惑冷甘的味道变强了。

 


 

脖子上感到刺痛,视线里出现红纱…血液在流动,有一种抽离的感觉,又像是无比放松的全身经络按摩……有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在趵突泉涌般跃出平静的水面……

 

分担…

 

像是一个独自掩藏了日久岁深的秘密,终于有谁可以一并分享……

 


 

“这个血是谁施舍给你的…绝对不要忘记…”

 

绝对不要忘记。

 

血管中的红细胞喧腾着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带着自体所压抑不住的恳切。

 


 

你是谁?

 

玖兰枢望着浅色的光影问,却发不出声。

 


 

[你是谁?]

 


 

逐渐消失的光影中,玖兰枢在摊开的日记本上写下问句…然后他发现…Day 1的记录不在了……

 

他仍在梦中…

 

只是梦境…怎会这般有实感。

 


 

他认为这可能是在重温生理反应……从自己的经历来看,梦中不会有触感,不会有痛感,不会有冷暖……和漫长梦境中同样的怀抱。

 

不可能…这般清晰。

 


 

子弹掠过额角…

 

玖兰枢以为自己的梦要崩溃了,他开始期盼醒来,将所见到的记录下来。他走进浴室,却发现瓷砖是粉色的,是血与水交融而成的粉色…

 

他仍在做梦。

 


 

你是谁?

 


 

他又看到一团模糊的光影,却不是烛火暖光…苍白。

 

能闻到两股力量强劲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为何会觉得气味存在力量,玖兰枢说不好……但那融汇的气息,让他弯起嘴角。

 

能够听到低沉的喘息…愈发清晰…他觉得那很性感……

 


 

[你是谁?]

 

这落在了日记本上。

 


 

“舅舅…您还好么?”

 


 

玖兰枢只是微笑,挣扎在梦幻般的恍惚之中。

 

他不记得比平常多睡了还是少睡了。在从套娃般一环扣一环的一整夜梦醒来之后,他感觉到的并不是休息一夜后的放松和精力充沛。

 

疲惫……

 

就像忙碌度过了漫长的一天。肉体上体力充沛,但精神上…却觉得被掏空了……

 


 

[Day 2: 我做了梦…醒来时,我感到兴奋……生理上的兴奋。

 

精神中的满足。

 

梦里有一团看不清的影子…下一次相见,我想看得更清晰些。

 

我想问出口:你是谁?]

 


 

# 04.

 

“爱,这张照片上,本来就只有两个人么?”

 


 

赤色的视线中女孩儿顿了一下,回答说:“不然还能有谁呢?”,玖兰枢认为她在说谎…

 


 

[Day 3: 这是无梦的一夜,我感到失望。]

 

那并非完全无梦…也并非安眠。玖兰枢醒了许多次,重试了许多次,但他没能回到另一边。

 


 

笔杆在两指间旋转,眼中映着一张图纸,一栋哥特式砖石建筑。

 

那看起来无比熟悉…

 

这是第一次在清醒后抓到这样的感觉。

 


 

图纸的下一页写着‘夜寮’,内部构造和草图让他在一瞬间回想起了前夜的梦。

 


 

[梦中的浴室是真实存在的]

 


 

“枢大人,您看起来不太好……没休息好么?”

 


 

玖兰枢望着金卷发碧眼男人问:“蓝堂医生为什么要唤我大人?我的事故很严重么?为何要这样望着我?”

 


 

男人自称曾是他的部下,叫‘大人’出于习惯。

 

他回避了事故,和所有人一样,正如他们不肯告诉他,他究竟睡了多久才会对一切都感到如此陌生。

 


 

玖兰枢隐瞒了他的梦,更隐瞒了因一夜无梦而患得患失的失落感。

 

人们完全有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些人想要接受治疗。但如果生命依赖于此,他就不想去接受治疗。

 


 

[我希望今晚可以将梦继续。]

 


 

那是一个相当阴暗的地方…似乎有铁栏…有灰黑色的砖墙……墙上有一小团暖色橙光,照不亮什么,但很奇怪地,他可以看得清。

 

透过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方格铁栏,他看到缩成一团的浅色光影……

 


 

很高兴,又相见了…这样的想法源于心底。

 


 

“真让人吃惊,有一瞬间,我还以为你在哭呢……”

 

“不久之后…你就会…成为最强的猎人。”

 

熟悉的声音说着听不懂的话…自己的声音。

 

声带会感到紧。

 


 

“再见了…”

 

一股冰冷的无力感穿梭在身体中,那不是痛感,或者说超越了痛感……

 

麻痹…

 

一种因无力和无知积淀起的罪孽带着浓墨重彩几乎要将灵魂压垮…沉重…

 

像是要强行咽下一块巨大的砾石…梗在喉间不上不下…

 

像是眼观流沙从指间散泄,奋力并拢手指,却僵硬地什么也没抓住。

 


 

胃似乎搅在了一起。

 

那一瞬间他感到饿……

 

像是要将什么拆置入腹才能缓解。

 


 

次日他在惊诧的视线中增大了食量,但怎样吃,依然觉得饿……

 

梦中胃绞痛的实感侵蚀了现实。

 

玖兰枢觉得自己能轻松形容出热望食物的气味……只是无法触及。

 


 

[Day 4: 我依然没能看清…依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有时回头,觉得那里应该有你……

 

让我感到饥饿的故人…你是谁?]

 


 

白天,玖兰枢在学习适应这个噩梦般的现实之余回想前一天晚上梦到的事。

 

知道做过一个紧张的梦是什么感觉吧,那种感觉一整天都会跟着你。

 


 

他觉得这有点像是过着双重的生活,但不能真的跟人谈起它。熟悉的陌生人并不想听他谈及每晚振奋人心的梦…更不想听他像精神分裂一样描述那有多么真实,多么令他痛苦、感伤又亢奋……

 

这些梦只能像秘密一样,被压抑在体内。

 


 

[你…更让我有实感…]

 


 

潜意识么…他们会阻止…

 

阻止自己与梦中故人相见。

 

他们会将他当作疯子,看管起来……用那种无比担忧的目光,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盯着他。

 


 

# 05.

 

[Day 5: 昨夜无梦。]

 

[Day 6 :依然无梦…]

 

[Day 7 :我感到难过…]

 

他睡得并不好……

 

往日一觉醒来的充实感被空虚取代。

 

那感觉…就像无间断奔跑探寻了三晚…在黑暗中寻找,寻找入口……

 

寻找真实。

 

却只收获无望。

 

就像茫茫人海…大海捞针。

 


 

玖兰枢的字迹开始潦草,他的情绪开始失控…

 

当然这并不明显,他依然维系着笑面。

 

只是,在故人与他交谈时…他不再仔细去听…相反,他会时不时问出一些让他们表情僵硬的话。

 


 

“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在这么?”

 


 

“我是不是给过谁血?”

 


 

“我曾经不是人类么?”

 


 

“我的记忆被夺走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但很无趣…他们保持缄默。

 

他的思绪不在这,注意力也不在这…以梦为据的探究消耗了他的全部精力。

 


 

[梦才是真的…你才是真的……]

 

[告诉我…你是谁?]

 


 

“某种意义上说,…才是最了解我的人…”

 


 

“真受不了……给…肮脏的血…”

 


 

那声名字…却怎样也听不清。

 

能够清晰感觉到其中的情感,复杂扭曲……

 

里面饱含了开始和结束…

 

似一个联系终焉与起始的原点。

 

就像是红与黑,最热忱也最阴暗的凝聚…全部爱与罪的结晶。

 


 

感慨是真的,因它承载的欣慰与无奈…

 

愤怒是真的,因所有物被染指的愠闷妒火。

 


 

血……

 


 

“…君”

 

指腹下有动脉的搏跳,纤细的颈项被手掌握住大半…那里有一个十字形的花型图案……能感到肤表下蜿蜒不安的血管。

 

他们的脸离得那样近…能够感到彼此的呼吸……

 

终于不是皎白的光团…却仍看不到脸……

 

只有浅色的唇,薄而嫩,带着一抹粉,还是被牙尖刺出来的……

 

吸血鬼一样的尖牙。

 


 

那一刻想做什么呢?

 

竭力做的是压抑……为不暴露情绪吻上去而忍耐……为不咬破血管大肆掠夺填补饥馁而自制。

 


 

“不得不喝下我的毒……你大概不记得了吧?”

 

我的毒?

 

我的血…

 


 

那声音变了……不再是自己。

 

有些清凉具有金属质感的声音让血液蒸腾…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拜你所赐,我的人生被不断的扭曲”

 

因为我…

 

“但是即便如此…我不想让蜂拥而至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吸血鬼得逞……所以,虽然很火大…不能让你被他们夺走…”

 

谢谢…

 

“话说在前头…这不是被你操纵的结果,而是我的个人意志…一起把他们收拾掉…”

 

当然。

 


 

每一句都像刻在心间,有血有痛也有余温,曾经的震撼无比清晰…

 

心脏仍然能感到怦然…脊背上依然有彼此的温度,有交托后背的深信。

 


 

说着一起的你…是谁?

 

在哪?

 


 

“你是在想自己没有资格之类的吧?……出来和我一起守护这个学园…”

 


 

一起…

 


 

现在,你在哪?

 

喝过我的血,会让我感到饥渴难耐的你…

 

是谁?

 

为何不在…这空洞的现实中?

 


 

“我一直望着耀眼之物…所以我知道…你们应该在一起…我想你们在一起...”

 

我不想…

 

那不是…想说的话…否则不会感到撕扯的痛。

 

梦中没有痛感…

 

这不会是梦。

 


 

掌下的身体在抖,风衣包裹下也不宽阔的身型…身侧能摸到肋骨……他很瘦……

 

那张看不清的脸终于清晰了…却如此扭曲…没有血色的脸纸一般惨白,抿着唇,两条纤细的锋眉拧在一起,圆瞠的眼中有颤动的瞳仁…

 

竟然是紫色的,菖蒲一样的紫色。

 


 

[Day 8: 不知名的故人…我伤了你…对么?]

 

转移了…你口中的‘一起’。

 


 

# 06.

 

醒来后,玖兰枢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就像在梦里感受到的那样,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他的意识。

 

从连环场景的梦境中醒来很多次之后,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还不能完全确定是否真的醒了。其他那些假醒的时候,他也很确定感觉是不一样的…

 

但这次…

 

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思考的也不是有关存在的问题,而是在分析自己清醒时的生活是否受到了影响。生活的色彩仿佛抽离消失了,某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威胁感在他周围流连忘返……

 


 

醒来后的现实在两个世界之间摇晃…让他产生了一个分离性的清醒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是不真实的。

 


 

现实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玖兰枢不确定现在的所见所感有百分之多少是真的…但在他闭眼再睁眼的一刻…

 

那个…他…一定是真的。

 


 

那样强烈的冲击性情感波动无法作假……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疼痛都深入骨髓…那刻进了他的灵魂。

 

所以在事故之后…他仍然记得。

 

哪怕只是在梦里。

 


 

“爱,这张照片,这个位置,少了谁,对么?一个银发紫瞳的青年。”

 

一个化成灰也不该忘记的存在…是什么在阻碍他的回忆……

 


 

那是张老照片,母亲的高等部入学照……

 

玖兰爱抿紧了唇,背在身后的双手钩绕着手指…几乎发白,深深吸了口气,强笑出了声。

 


 

“父……舅舅您在胡说什么呢…现实中就算头发有那么浅,怎么可能有紫色瞳孔的人呢。”

 


 

[…都是假的…只有你是真的。

 

梦是假的,现实是真的…

 

所以,这边是噩梦,你才是现实……

 

你究竟…是谁呢?]

 


 

# 07.

 

“怎么了,小公主?脸色这么难看?”一条拓麻冲了杯热可可,递给从外面冲进来的褐发女孩儿。

 


 

屋里坐着7个人……吸血鬼…被叫到一处…

 


 

“父…父亲他…我觉得他想起零了。”玖兰枢扣着杯边,低着头,死盯着杯中沉浮的棉花糖。

 


 

身着医生白大褂的卷发贵族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枢大人已经是人类了。优姬大人的术……只有‘真爱’才能唤醒记忆和本能不是么?枢大人的真爱…优姬大人已经不在了……”

 


 

那是玖兰优姬用生命换来的结果,将一个纯血始祖变成人类……结束漫漫无终的人生。在没有吸血鬼,没有复杂环境,没有种族矛盾的世界,平淡地过完属于人类的一生。

 

术不是完备的…他可以被唤醒…只是承载不了负荷的心脏不再是纯血……

 

他的记忆是可以回归的…

 

充满痛苦和罪恶的负疚记忆太过沉重……

 

没人希望他想起来。

 


 

没人…

 


 

玖兰爱将照片放在桌上,“他问我…这张照片,母亲旁边是不是应该有银发紫瞳的青年…”

 

那只会是一个人…锥生零。

 


 

“那锥生现在在哪呢?”架院晓揉了揉头发,看向一旁美艳的栗发女人,他的妻子。

 


 

早园琉嘉在手机上点了点…“最近收到的DHL快件是6号从比利时布鲁塞尔发出的。”

 


 

“我的是8号从法国里昂寄出的Fedex。”远矢莉磨捏着身侧的兔子包……

 


 

今天是13号。

 


 

大约一个月前,冰窖里的玖兰枢有了清醒迹象,他们将他移至蓝堂英管理的医院。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锥生零,之后就只是时不时收到些购物单上名列的特产手信。

 

信件邮件,明信片,什么都没有……

 

他说他累了,要去旅游…

 

说哪天不再收到包裹了,就是休息了。

 

沉睡。

 

他甚至不曾暗示会睡在哪里……

 


 

他们中唯一的前人类…坚持千年,累了不奇怪……

 

却偏偏是在玖兰枢即将醒来的档口上。

 


 

# 08.

 

“父……舅舅您这是做什么…这些行李是要怎样?”

 

玖兰爱惊慌地盯着像是要远行的男人…她的父亲……即使已是人类的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我申请了钢琴师的职位,Queen Mary 2的环球之旅。”

 

远离熟悉的陌生人…远离牵制……

 

在无人之处入梦,回到现实。

 


 

“您…并不需要工作啊…您……”

 

她没能说下去,玖兰枢拉着行李往外走,说他心意已决。

 


 

“我…我帮您找。银头发紫眼睛的青年…我帮您找。”

 

她不知道锥生零在哪,但好过什么都只一知半解的玖兰枢在这个对他而言无比陌生的世界瞎晃……他的意识形态停留在过去,现代知识是填鸭式充进去的……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可能想起来。

 

他们告诉他的事故是车祸,他睡了…深度休克……但没人告诉他那是千年,没人告诉他那曾是生死。

 

没有经历过的日常怎么可能有记忆呢……

 


 

“爱,你说过,那样的人是不存在的。”

 

这里并不是我的现实。

 


 

“放心吧,邮轮的日常休闲简单…即使我的记忆似乎也没问题。”

 

似乎只记得过去的…如同怀旧时代小说的记忆。

 


 

[Day 11: 在海上慢慢漂泊,我将有充裕的时间与你相会……了解你…然后找到你。

 

‘一起’的现实。]

 


 

# 09.

 

“先生,您的行李。”

 

玖兰枢付费给司机,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Cunard海轮母港-英国南安普顿港Terminal Elizabeth。

 

连邮轮渡轮码头都和记忆中完全不同……

 

这个世界果然是有问题的…

 

至少,他不属于这里。

 


 

“先生,您今日乘坐的是?”

 


 

他的箱子上绕着行李牌,上面印有旅行编码,客舱号。

 


 

“Cunard,Queen Mary2”

 

皇家邮轮玛丽皇后2号。

 


 

Cunard是在事故前就有印象的著名邮轮公司…只是感觉,哪里不同。

 

哪里都不同……

 


 

行李员接过行李,示意他直接去A区办理手续。

 


 

“先生,请问您今日选乘的是?”

 


 

“Queen Mary 2”

 

一道清冷的声线……属于另一边世界的声音。

 

只一声,足以撕破梦与实的界限。

 


 

“先生,行李交给我的同事。请随我来,套房旅客的私人登陆休息室在这边,您希望先用香槟么?”

 


 

玖兰枢迅速回过头,看到一个远去的身影,银发在阳光下十分璀璨耀眼……

 


 

“请稍等…先生…”

 


 

他追了上去,身后被行李员轻轻拍了一下…

 


 

“先生…您忘记拿这个……”

 


 

那是他套在行李上的证件包。

 

再回头…那位无比熟悉的陌生人已经不见了。

 


 

[如果我今天见到了你…也许,这个世界也不是假的……又或许…两边的界限模糊了。]

 


 

# 10.

 

钢琴流畅清脆的旋律倾泻在Commodore Bar,玖兰枢坐在正中的琴凳上,手指翩飞。

 


 

他很闲,每日只有傍晚开始有演出,直至午夜。其他时间,他可以自由控制。

 

回到另一边的世界……

 

那是他原本的打算。

 

现在…他想找回浅色的影子。

 


 

算尽职么?他不知道……

 

在乐曲中…融入了不经意的思念,它们一拥而上,擅自侵占触及黑白键的指尖……

 

来乘坐环球之旅的多是退休老人,迟暮之年与伴侣的最终旅程。也有独自一人的,望着远处,对着空茫举杯…也许这音乐会将他们侵噬。

 


 

1小时不间断的背景演奏,他有20分钟休息,正欲对着话筒寒暄,玖兰枢顿住了,许多客人都愣住了。

 

交头接耳的嘈杂似乎就那样不约而同地定格了30秒,所有人都用余光偷偷望着……

 


 

“请问您是船上的演员么?”他听到一位老人问。

 


 

“抱歉,我不是。”

 


 

他看起来太过特别……自然的银发即使在两鬓斑白的客户群中仍然显得别致。挺拔的身姿包裹着随性的衬衫卡其裤。他看起来只有这里平均年龄的1/4,却有岁月沉淀的神色。

 


 

这不是玖兰枢注意的……

 


 

移不开视线的是那双不似世间物的眼睛。

 

在短暂交汇的3秒中,它们微微放大,似有震惊…然后羽睫像翅膀一样扇敛,将一切掩去。

 


 

青年极浅地微笑点了下头…对陌生人礼节寒暄那样。便走向一旁,窝进观景沙发,桌上的玻璃杯里有褐黄色液体,没有加冰。

 


 

本该休息的玖兰枢拿起话筒,“欢迎各位旅客乘坐Queen Mary 2。在之后的119天中,我将同各位一同环游世界。日程表之外的余兴,我将仅代表个人增加request,如您有希望听到的乐曲,请将曲目写在杯垫上交予侍者。”

 

他望着不远处正对钢琴的座位,但银发青年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起伏的海面……

 

不知他是否也会通过观景窗镜面反射,望向自己。

 


 

他没有收到来自他的request。

 


 

有人说,如果不能应付醒来后的生活,那就不要去做清醒梦。如果你不能专注于这个现实,那你就更不能,也不应该去学怎么操纵一个替代的现实。

 

玖兰枢体会了……他感到现实难以接受。

 

也许他仍然在噩梦里,所以…

 


 

[说着‘一起’的你出现了…却像不认识我。]

 


 

这一定是噩梦。

 


 

# 11.

 

整晚演出后…玖兰枢将两片药倒在手上……

 

加兰他敏galantamine和褪黑素Melatonin,这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这个世界缺失了什么…而遗失拼图在另一边……

 

[微微放大的紫水晶是醒来后所见最具实感的存在。]

 

短暂的3秒,定格了永远。

 

现实和梦境,梦境和现实,没有界限的两界是相连的。

 


 

“我不能为迄今为止犯下的罪孽赎罪…你明白的吧?即使在这个瞬间也是……”

 

那样的表情是什么?

 

映着倒影,却没有光点。

 

收敛了指责,却什么都不肯说……

 

了然后的平静,仅是眼中看起来遏杀了未曾出口的话……

 


 

既然如此,你为何回应了我的怀抱呢?

 

想对我说的…是什么呢?

 


 

“你是认真的么?…我已经知道了……你早就没在活着了。”

 

所以什么都没说么…?

 


 

还是因为…

 

“我没有后悔。”

 

因为我说了这样的话么?

 


 

你是谁呢?

 


 

“…”

 

最终…只在脑海中念出的名字……

 


 

[Day 12: 这一次,你我会是彼此的现实。]

 


 

# 12.

 

“先生…您近日没有来Commodore……”

 

他喊住他…

 


 

几步追上数日未见的倩影,与记忆中一样,又有所不同。

 

同样坚毅冷冽的瞳不再有炽烈幽火,像是燃尽了热度……

 


 

“您对每一个听众都这么在意么?”

 

银白的人影转过身,燕尾在身后甩出弧线,有些孤寂。

 

Sea Day,Black Tie

 

航海日的正装晚宴很适合他。

 


 

“Zero……”玖兰枢顿了一下,擒住那双眼不允许它们闪躲,他确信它们颤了一下。

 

“这是您的名字…对么?”

 

一切的罪与罚,所有的爱与恨…

 

终点也是起点。

 

从E2王前卒升格为后取替了原尊的D8……

 

超出了预计的变数,纵横斜行跋扈桀骜,将得了军。

 


 

紫色的双眼在橙光下有些暗,像是瞳仁深处化开的墨。

 

“我没有回答的义务。”

 

睫毛在眼睑下垂落鸦羽似的影……

 

“Passa il ponte fra noi due…”

 

衣摆飘在身后,他的背影和记忆中一样是冷的……

 


 

“我会等,无论多晚。”

 

人影没有停。

 


 

乐曲渐近尾声…他没有来。

 


 

“今晚的最后一曲,来自一个特别的request。献给我所心系的故人, il ponte fra noi due,又名the point of no return”

 


 

将字意曲解,他扭曲他拒绝的话语。

 

用相似的曲子去套换字面意思。

 

阴暗而又畏缩的他,于耀眼的他何尝不像歌剧魅影一样上不了台面…

 


 

[我赌现实中撕扯的情感……于你,于我…只能是真的。]

 


 

与此相反的事实不过是虚构的幻影,一场注定难以挣开却必须醒来的噩梦。

 

伸出手,跨过虚与实的界限,模糊梦的边缘,不再做无意义的抵抗。

 


 

言语早已干涸,将彼此扯向话语无法形容的那一刻,巧舌如簧也只消散为寂静。

 

无法言说的秘密煗在血液里,渗进灵魂。

 


 

所谓‘无法回头的界限’是一个决定,永不变心,停留在你我现实的决定。

 


 

跨过最终的关卡,坐观它燃尽过往的是非对错,只有你我,和横在你我间的一个疑问……

 


 

[你在我在…就是我将永远选择的现实]

 


 

# 13.

 

掌声中,玖兰枢道着晚安,向着门口转角的燕尾追了出去……

 

紧紧跟着,跟得气喘吁吁…

 

像在捕风捉影,他太快……快得不像真的。

 

只是他必须是真的,是唯一的真实。

 


 

“请问您要跟到什么时候?我要喊警卫了。”

 

银发青年转过身,面容平静,眉头微蹙。

 


 

“我相信…解决我,Zero根本不需要警卫。”

 

玖兰枢靠上去,一步步逼近,“我相信我们熟识,在梦里在现实,我们的灵魂无比熟悉彼此。”

 


 

“说真的,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蹩脚的搭讪。”

 

青年没有理他,用客舱卡打开房间闪进去。

 


 

“…呃…”

 

防火门砸在玖兰枢的脚踝上,冷汗流下额角,那很疼,他却笑了。

 

如愿…看到紫瞳中的担心。

 

抬手拿下门边的行程栏和对套房旅客的特殊邀请函…印证梦与现实的黑体名字让他些许断掉的瘸腿都不觉得疼了。

 

“不奖励我么,零?即使被洗脑阻挠…我凭空忆起你……”

 


 

在惊讶又防备的目光中,玖兰枢挤进门,单腿一蹦一跳地进到套间中,然后勉强靠在墙上。

 

“说实话…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中……你一直只肯出现在我的梦中,而我一直试图留在那里……”

 

醒来又沉睡,的套娃式连环梦一个接一个地露出来。最初能轻易注意到的信号也消失了,无时无刻不陷在一种混合式的意识当中,没有边缘,没有界限,不知是否醒来,不知哪边才是醒着的。

 

越来越频繁地去寻找梦境中无止境出现的画面,如果没有见到更多这样的画面,就会感到不安,觉得烦恼。

 


 

“嘶…”

 

腿伤被狠狠踢了一下,顿时跌倒在地。

 


 

“疼么?疼就不是梦。玖兰枢,就算失忆了也不该如此愚蠢。”

 


 

“睁眼闭眼都感到疼,那样的话,哪边是梦呢?”

 

有你在就够了。

 


 

燕尾服仍在床上,仅着压纹衬衫的锥生零推开阳台门,望着远处海岸线边缘的灯光。

 

在漆黑的夜空中,神秘缥缈的绿光忽然亮起,偶尔紫色和粉红色夹杂在一起,如彩练般在空中飘飞。

 

海风吹拂着他柔软的银发,整个人很浅,被峡湾中的光带染得斑斓…就那样双手张开撑在栏杆上……像是会被呼啸的风声卷入墨浪吞噬。

 


 

“我想我看到了塞壬。”

 

他揽上他的腰,从身后靠上去。

 


 

“那你可能会被吃掉。”他没有动。

 


 

“听说塞壬会以每个人最渴望的样子出现……也许正因如此,在岸上看不到,出了海,你就出现了……”

 


 

“瘸腿还不老实。你要吹风就去拿个毯子裹着。”

 

紫瞳中映着瑟瑟发抖的人类,最熟悉,也最陌生……沉睡永眠前本不应再见的存在,却树懒一样搭在他背上…

 

说记得?怎么可能是真的。

 


 

“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人鬼殊途…

 


 

“明天还能再见到你?”

 


 

“塞壬是不会出现在天明时的。”望着海面,锥生零敛上眼……十分疲惫。

 


 

“那临别前,我可以为所欲为么?在梦中…或是现实中……我一直有想做的事。”

 


 

赤与紫交汇在一起,然后紫色的一边帘了幕。

 


 

“既然是梦,那么随你。”

 


 

瘸腿的玖兰枢单足跳着,扳着锥生零的肩,跌跌撞撞叠影撞到玻璃墙上。他摩挲着颈部细腻的肌肤,感受着指腹下的搏跳,然后探头毫不犹豫地咬下去。

 

人类平圆的牙齿碾在动脉上,嵌出极深的痕迹,血液流泄出来,锥生零瞪圆了眼,一瞬间像是大脑的全部意识都空了。

 

血液蜿蜒地流淌,洇湿衣领印出一朵红,染进酒红将它们变得鬼魅,在夜华中幽曳邪异的妖光,犬齿一点点延伸,在雪白的脖颈里刺得更深,更狠。

 

眼中的银影染了血,大片渲染了艳华,一如过往……

 


 

L-B的气息渗入血猎灵敏的鼻。

 

“零,我回来了…你还要么?”

 


 

腿部恢复如初,玖兰枢用染血的唇去触对方唇角…“这就是…我一直想做,却没能做的事。不论是梦中还是现实,这都是我唯一的现实。有你在…就是真的。”

 


 

他吻上他的眼,血色沾染他浅色的眼睫。

 

“我的现实里,你也不会推开我……如果这是梦,那么永不醒来也不要紧。无需药片,无需沉睡…也无需言语……有你有我,就是彼此的现实…”

 


 

颈上埋入尖细的刺痛,血液开始流逝…脊背上有刺进皮肉的指尖……

 

“疼就不是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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